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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自难忘——怀念师昌绪先生
2014-12-17  |   姜晓霞        【 】【打印】【关闭

  由于与郭蕴宜有电话联系,所以从2013年师先生住院以来他病情的发展我是十分清楚的。真正到了噩耗传来,仍然让我悲从中来。坐在家里客厅望着他们俩书赠祝贺我们80岁生日的墨宝,我想起一些难以忘却的往事。由于专业关系,我并不是师先生的“嫡系”,但几十年来他给予了我很多的帮助和信任。如:六十年代从全所学化学的人员中挑我去铸造空心叶片的AB—任务组做芯工作;八十年代初东北工学院材料系与金属所合作,他选中我去东工讲授金属腐蚀与防护课程;亲自撰写推荐我作为博士导师(国务院审批)的材料。在我没有招生资格时,他用自己的名义招学生让我指导,并亲自参加他们的答辩;他为《金属腐蚀磨损一书作序,推荐该书作为国内外该领域的第一本专著;他不辞辛劳亲自参加主持金属薄壁络筒研制、磷酸料浆泵用合金研制及应用等课题鉴定会。           

  文化大革命中,室里把我和郭蕴宜等三人圈在一间小北屋,天天见面度过一段难熬的日子,但却增加了友谊。先生调任北京后见面机会少了,有一次诗卓在清华大学开会,碰见他也在该校开另一个会,会毕后接我们去他北京的新家晚餐,并与郭蕴宜见面聊天。他们回沈阳公干总有机会见面。尤其2007年他家搬到与我家同一栋新楼后,住得近了,只要每年夏天他们回沈避暑见面机会就更多一些:一起会见回国访问的学生、与回所的所友们在一起聚餐、驱车去郊外游玩聊天等等。

  这里还想讲一个故事,1964年在师先生领导下组织全所各学科研究人员攻关铸造空心叶片。我参加叶片型芯研制。当最后确认石英做型芯材料,并做出空心叶片后,关键问题就变成如何取出石英而不伤害叶片内孔及合金。脱芯工作开始是我和包维卿师傅在西大楼237房间用碱在高压釜熔融腐蚀石英,再用水去除硅酸钠的方法。因为叶片内孔细长,碱液不易进入,搞了几天几夜才彻底脱除。由于时间紧,星期天也不能休息,诗卓出差,托儿所关门,孩子就由郭蕴宜带,至今还保留她为师宁和我的孩子在南湖公园拍的照片。以后改为用氢氟酸脱芯,速度比碱法提高许多,又不致腐蚀合金。但由于任务紧,根本未考虑安保问题,只要求快快完成任务。随便在西大楼楼梯拐角处找一小屋,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工作,连胶皮手套都没有。结果出了工伤事故,包师傅和我十个手指均为氢氟酸烧伤,包师傅尤其严重。

  时间推进到1968年。文化大革命期间,某天晚上通知我去西大楼237教室开会。原来是从群专部将师先生押回室内批斗,罪名是纵用坏人姜晓霞迫害工人阶级,将脱芯出的工伤事故上升到阶级报复。会议在一片打倒声中持续到九点过。我与师先生站在一起听革命群众的批判和声讨。会议结束,诗卓用自行车扶我回家,我忍不住放声大哭。参加和策划这次大会的核心人物后来我有知晓。在文革结束后我所提职评资时,他们却又出来争功,自称是在家中策划和试验过脱除石英型芯的办法。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先生是金属所原12栋宿舍五十年代回国的科学家们中最后一位离去的。他们已渐行渐远,但他们为人处事做学问的精神会及对金属所的贡献永远留在我们心中不会忘却,也不应该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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